期,生死常理,古今人所不免,惟天数难定,虑恐不终。所幸继祚得人,社稷有赖,朕即弃世,亦复何憾焉。
皇后婉青,睿哲齐圣,听政明敏,必能奉神灵之统,抚亿兆之众,宜嗣皇帝位。凡内外文武群臣,协心辅佐,永宁生民,无违朕意。至于丧祭之仪,尊仰汉文俭德。释服之后,毋禁婚嫁举乐。诏谕天下,咸使闻知。
拟于乾元七年九月十九日。
皇后婉青……
宜嗣皇帝位……
至于丧祭之仪……
不是立后诏书,是遗诏。
宫阙莲花漏,声声点滴,如珠坠玉,南婉青手捧黄卷,一树铜灯摇曳,落下星星点点的烛影。
他当真……
“你是动心了?”
银铃纷纷似雪,不速而至,不告而别,她一贯神出鬼没。
南婉青回首,来者正是随随。
“是。”
全无被拆穿的遮掩与窘迫,南婉青合起玉卷轴,光明磊落,云淡风轻。
随随一挑眉,不曾讶异,亦未动声色,仿佛只是闲来一问,漫不经心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她扬一扬手,榻上册书便如牵线纸鸢,翩然落入掌中。
南婉青答道:“皇后册书。”
随随展开黄卷,打量了片刻,又问:“有什么用处?”
南婉青道:“宇文序立我为皇后,与我共治天下。”
“皇后……”随随念了一回,若有所思,倏然一抬手,“这又是什么东西?”
南婉青拿不住诏书,由她夺了去。
长卷横展,颠倒锦绣飞龙,随随反执圣旨,胡乱扫几眼,难说有细看的兴致。
“遗诏。”
“遗诏是什么?”
南婉青道:“他死后的诸般布置,写于诏书,让我做皇帝。”
“皇帝……”随随看了看遗诏,再看了看玉卷册书,叹道,“一个皇后,加上一个皇帝,的确比宋夫人划算。”
南婉青不解其意:“宋夫人?”
随随道:“我还以为是宋阅。”
“宋阅?你……”南婉青疑道,“为何是他?”
“为何不是他?”随随打了个响指,诏册二卷悉数送回长匣,收拢端正。
南婉青道:“我与他过的什么日子,你岂是不知。”
“我不知。”随随却摇头。
南婉青行去榻边,书匣合盖,放回鸳枕之侧:“宋家名门望族,累世公卿,我是什么东西,虽说明媒正娶,哪一人正眼看我。那一大家子人各有各的心思,无利不起早,恨不能长一身的心眼。原想着南家是庙小妖风大,那宋家的池子不浅,王八更多。”
“你是不喜欢他家里的人?”随随稍作思索,又道,“可你们当初很是恩爱。”
南婉青噗嗤一笑:“我不与他恩爱,如何给你办事?”
随随道:“他……似乎待你也是真心。”
“真心?”南婉青更是好笑,“宋阅算哪门子真心?不过是摸清了喜好,对症下药罢了。当年在宋家是什么苦日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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